五金1792年的秋天,一支英国使团正横跨三大洋,驶向遥远的东方。这支由马戛尔尼率领的庞大船队,携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,打着为乾隆皇帝祝寿的旗号,踏上了这段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航程。当时的清朝,正处于所谓的"康乾盛世"的尾声,而大洋彼岸的英国,却已悄然迈入了工业的新。两个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帝国,即将在这场历史性的会晤中碰撞出怎样的火花?然而,谁也没有预料到,这次看似普通的外交访问,却因为乾隆皇帝的一封敕谕,成为了中英关系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。这封被大英博物馆永久收藏的敕谕,究竟包含了什么内容?为何会被后人评价为"尽显愚昧"?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历史教训?
1760年代,随着珍妮纺纱机的发明,英国的纺织工业开始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。短短三十年间,利物浦、曼彻斯特等城市的工厂数量激增十倍有余。大量的机器纺织品需要寻找销路,而中国这个拥有三亿多人口的庞大市场,成为了英国商人梦寐以求的目标。
然而,此时的清朝对外贸易政策却异常严苛。从1757年起,乾隆帝实行"一口通商"政策,只开放广州一处对外贸易港口。外国商人被限制在"十三行"内经商,每年只能在固定的贸易季节进行交易。更为棘手的是,英国商人必须通过广州行商这一垄断性中介机构进行贸易,无法直接与中国商人接触。
贸易失衡的问题也日益突出。英国商量购买中国的茶叶、丝绸和瓷器,但中国对英国商品需求有限。1782年,英国对华贸易逆差达到创纪录的250万英镑。东印度公司不得不用印度的白银来支付对华贸易逆差,这严重影响了英国的国际收支平衡。
另一个鲜为人知的细节是,早在1785年,英国曼彻斯特的纺织商人就曾议会,要求政府采取行动打开中国市场。他们甚至专门派人到广州考察,绘制了一份详细的中国沿海地图,标注了可能适合开设商埠的位置。这份地图后来成为了马戛尔尼使团的重要参考资料。
与此同时,欧洲政局动荡,法国大爆发后的连锁反应使英国在欧洲的贸易受到严重影响。英国政府意识到,必须寻找新的贸易伙伴来维持经济增长。1791年春,英国内阁召开特别会议,正式决定派遣使团访华。经过多方考虑,他们选择以乾隆八十大寿为由,试图通过外交途径打开中国的大门。
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,英国精心策划了这次使团访华。他们选择了曾担任爱尔兰总督、外交经验丰富的马戛尔尼担任使团团长。使团成员包括了工程师、科学家、画家等各类专业人才,体现了英国对这次访问的高度重视。
在选定马戛尔尼为使团团长后,英国政府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筹备这次出访。马戛尔尼本人曾在印度任职,对东方事务颇有了解。他在接受任命后立即开始研究与中国相关的所有资料,并特别聘请了两名在广州生活多年的英国商人作为顾问。
使团的礼品准备工作历时近八个月。英国政府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选品委员会,成员包括皇家学会的科学家、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以及对中国文化有研究的学者。他们认为礼品不仅要体现英国的国力和工业实力,更要符合中国人的审美和实用需求。
礼品清单的制定过程极为讲究。使团找到了几位在伦敦求学的华人学生,请他们提供建议。这些学生建议,礼品要既显示英国的先进技术,又要考虑到中国传统文化中"器以载道"的理念。因此,最终的礼品清单中既有展现英国工业成果的精密仪器,也有符合中国文人趣味的艺术品。
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台天文钟,这件作品由英国著名钟表匠菲利普·埃姆里制作,耗时两年。钟表不仅能显示时间,还能演示日月运行和潮汐变化。考虑到乾隆对天文历法的重视,这件礼品被认为最能打动清廷。
另一件特别定制的礼品是一套军事模型,包括英国最新式的火炮、战舰和的微缩复制品。这些模型不仅做工精良,还能实际演示射击原理。使团认为这些军事装备能引起乾隆的兴趣,为日后的军事技术交流铺路。
在服饰方面,马戛尔尼特意让使团成员准备了两套礼服:一套是英国传统的朝服,另一套是根据清朝官服样式特制的礼服。这个安排显示了使团对可能出现的礼仪冲突早有准备。
使团还携带了大量科学仪器,包括望远镜、气压计、温度计等。这些仪器不仅用于赠送,也用于记录航行数据和绘制地图。船上还特别安排了两名画师,负责记录沿途的地理风貌和人文景观。
在出发前,使团还做了一件颇具远见的事。他们请通晓中文的传教士将英国国书翻译成中文,并制作了多份副本。这些副本采用了精美的宣纸,请擅长书法的华人用楷书誊写,以示对清廷的尊重。
为确保航行安全,使团选用了三艘最坚固的战舰。船只经过特别改装,增加了货舱空间和通风设备。考虑到礼品中有易碎品,还特制了防震木箱和专门的固定装置。航线也经过精心设计,尽量避开台风季节,并在沿途设立了多个补给点。
在马戛尔尼使团抵达中国后,一系列鲜为人知的外交细节逐渐浮出水面。首先是关于国号翻译的趣闻。当时清廷收到的外交文书中,"英咭唎"这一称呼引起了乾隆的注意。据随行翻译记载,乾隆在批阅奏折时多次询问这个名称的来历,并认为这个音译名称不够庄重。后来在给英王的回信中,乾隆特意将其改为"英吉利",这一称呼此后在清廷公文中逐渐固定下来。
两广总督府在翻译英方文书时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偏差。原文中提到英国是"独立的主权国家",但翻译成中文时被改写为"仰慕天朝文化的远方小国"。这种翻译上的改动并非偶然,而是两广总督福康安授意的结果。福康安在给乾隆的密奏中解释说,这样的翻译更符合天朝体制。
一个少为人知的插曲发生在马戛尔尼抵达天津后。当地官员为使团安排住所时,特意选在了一处佛寺。这个安排看似恭敬,实际暗含玄机。按照清朝的规矩,外国使节住在寺庙,意味着其地位与来朝贡的藩属使臣相同。马戛尔尼虽然察觉到这一点,但为了不影响谈判进程,暂时接受了这个安排。
使团成员斯当东的日记记载了一段有趣的对话。在与清廷礼部官员的非正式会面中,对方详细询问了英国的人口、面积等情况。当得知英国只有几百万人口时,这位官员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,并反复确认数字是否有误。这个细节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清廷对外部世界认知的局限。
在北京期间,马戛尔尼与当时在清廷任职的传教士德庆格(Jean-JosephdeGrammont)有过几次秘密会面。德庆格向马戛尔尼透露,乾隆对西方科技并非完全排斥,早年曾命人翻译过几本欧洲的科学著作。但朝中大臣们担心西方技术的引入会动摇清朝统治,因此在奏折中经常对西方事物持否定态度。
使团成员中的画师亚历山大绘制了大量写生画,记录了许多当时的细节。其中一幅画描绘了清廷官员检查礼品的场景。画中可见,那些精密的科学仪器被粗暴地拆开检查,有些甚至因此受损。这些画作后来成为研究清代外交礼仪的重要史料。
使团在热河(今承德)期间,曾遇到过来自朝鲜的使节团。双方虽然无法直接交谈,但通过翻译进行了简单的交流。朝鲜使节对英国使团携带的望远镜表现出极大兴趣,这一细节被记录在马戛尔尼的报告中,成为了解当时东亚各国对西方科技态度的一个注脚。
在离开北京前,马戛尔尼收到一份非正式的建议清单,据说是由一位熟悉清廷政务的内臣传出。这份清单详细列举了与清廷打交道的注意事项,包括避免在奏折中提及"平等"、"互惠"等词汇,建议多用"仰慕"、"恭顺"等措辞。
乾隆在热河避暑山庄接见马戛尔尼使团后,于1793年9月亥时颁布了这份著名的敕谕。这份长达976字的文书用楷书誊写在黄绫上,盖有"御宝"印章。敕谕的开篇即以"天朝大皇帝敕谕英吉利国王"为题,显示出浓厚的天朝上国意识。
敕谕的第一部分详细列举了英国进贡的物品,包括望远镜、地球仪、钟表等西洋器物。值得注意的是,在描述这些物品时,乾隆特意使用了"尔国所进贡"这样的措辞,将双方的平等外交活动定性为朝贡关系。这种措辞并非偶然,而是清朝一贯的外交话语体系的体现。
第二部分着重论述了天朝物产丰富的现状。敕谕中提到:"天朝德威远被,万国来王,种种贵重难得之物,梯航毕集。"特别强调中国"素所用之物,无所不有,原不借外夷货物以通有无"。这段话反映了当时清朝对外贸易的基本态度:认为中国物产丰富,无需依赖外国商品。
敕谕的第三部分专门驳斥了英方提出的互市要求。文中写道:"尔国恳请驻扎天朝大臣,及请添设商馆、添口通商各事,于天朝体制均属不合。"这里明确拒绝了英国设立使馆和增开通商口岸的请求。值得注意的是,敕谕使用"不合"而非"不准",这种措辞显示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。
在第四部分,乾隆对英王乔治三世进行了"教诲"。他说:"特谕知之,尔国王其体朕心,善柔远人至意。"这段话将英国定位为需要教导的"远人",完全无视了当时英国在世界舞台上的实际地位。
敕谕的末尾部分包含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内容。乾隆特意提到了此前荷兰、葡萄牙等国的朝贡经历,暗示英国应当效仿这些国家的做法。这一段落实际上揭示了清朝对外关系的固有模式:将所有对外交往都纳入朝贡体系的框架之中。
在敕谕的措辞上,处处可见"天朝"、"远人"、"怀柔"等具有等级色彩的词语。这种用词选择并非随意为之,而是经过礼部和内阁大臣们反复斟酌的结果。据当时参与起草的官员记载,光是"敕谕"二字的使用就经过多次讨论,最终选用这一称谓,是为了显示天朝皇帝的无上威严。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这份敕谕的正文之后还附有一份清单,详细记录了赏赐给英使团的物品,包括珊瑚、玛瑙、丝绸等。这种赏赐清单的做法,是清朝处理藩属朝贡时的惯例。将这份清单附在敕谕之后,进一步强化了清朝对英国的优越定位。
马戛尔尼使团离开后,敕谕的影响在清英关系中持续发酵。1794年初,广州十三行商人向两广总督递交了一份详细报告,记录了英国商船数量的显著增加。这份报告显示,尽管清廷拒绝了英方的通商要求,但英国商人依然通过各种非正式渠道扩大在华贸易。
1795年,驻扎澳门的英国东印度公司代表向伦敦总部发出警告,指出清廷对外贸易政策日趋严格。为规避限制,一些英商开始采用"挂旗"方式,即将货船改挂他国旗帜进行贸易。这种做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了贸易量,但也增加了经营成本。
1796年,清廷颁布了一道针对洋商的新规定,要求所有外国商船必须在指定码头停泊,并接受官员检查。这项规定虽然没有特别针对英国商船,但由于英国是当时在华贸易最活跃的国家,实际上受到的影响最大。据统计,仅在这一年,就有超过二十艘英国商船改道他处。
1797年至1798年间,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清廷对英国的称谓发生了微妙变化。在官方文书中,"英吉利"逐渐被改为"红毛",这一称谓的改变反映了清廷对英国态度的转变。与此同时,两广总督奏折中多次提到英商"骄横跋扈"的行为,要求加强管控。
1799年,清廷下令在广州设立专门的洋商监管处,由地方官员直接负责外商管理。这个机构的设立直接影响了英国商人的贸易活动。监管处的档案显示,单是1799年下半年,就有15起涉及英商的纠纷案件。这些案件多与违反贸易规定有关,如私自与行商之外的商人交易、擅自更改货物申报等。
1800年初,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广州的代表处提交了一份长达千字的申诉书,详细列举了他们在贸易中遇到的困难。这份文书经过多重转译后最终递交到两广总督府,但并未得到实质性回应。从现存的档案来看,清廷官员将这类申诉视为"无理取闹"。
1801年,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出现。清廷发现部分英国商船涉嫌走私鸦片,立即下令加强海关检查。这一措施导致英国对华贸易量在当年出现显著下降。据东印度公司的记录,该年度茶叶输出量比上一年减少了近三成。
1802年至1803年间乾隆给英国国王下敕谕全文976字尽显愚昧今被大英博物馆收藏,清廷对外贸易政策进一步收紧。新规定要求所有外国商船必须提前申报货物清单,并限制了单船载货量。这些措施虽然适用于所有外国商船,但对英国商船的打击最大。当时的广州海关记录显示,英国商船的入港数量比1793年减少了近四成。
敕谕颁布十年后的1803年,清英贸易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。这一年的广州十三行档案记载了多起英商违反贸易规定的案件,显示双方关系日趋紧张。这种紧张局势最终导致了1807年英国派遣阿美士德使团再次来华,试图改善双边关系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